看到林子里有怪人出没,方芷寒和方总镖头也从船头一跃而下,各持利刃,护住了陈处墨。再看陈处墨,陷在沙子里挣扎不起,十分狼狈。
“真是丢人。”方芷寒冷哼一声,一把拎住陈处墨的脖颈,将他提了起来,稳稳放在地上。陈处墨呸呸几口,吐出嘴里的沙子,顺势拿起地上的朴刀,摆开了进攻的姿势。
林子边缘那几个怪人,衣衫褴褛,不人不鬼,面容漆黑,头发蓬乱,仿佛野人一般,令人望而生畏。
与此同时,陈处墨船上的官兵纷纷下船,在沙滩上布阵。在李元芳的训练下,这些官兵也算得上进退有术,前排是刀牌手和长矛手,后面还有弩兵助阵,配合默契。
“陈大人,这几个怪人,多半是东瀛海寇假冒野人,诱骗我等上钩,切切不可轻敌冒进。不如先射杀几个,给他们一个下马威。”张闻西端着一张弩,声音颤抖。
听张闻西这么一说,几个弩手马上站起,端着弩,朝几个野人瞄准。
陈处墨把手一摆,制止了弩手的行动。
“陈某没少跟东瀛人打交道,这伙人古古怪怪,不太像。”陈处墨说道。
几个野人畏畏缩缩,躲到树林里,偷偷伸出脑袋往外窥视。众人的心里一阵阵的发毛。
“不管他们是人是鬼,先杀几个再说!”李元芳大喝一声,端起长枪,准备上前突刺。
“来人是大夏的官兵吗?”一个野人从林子里探出脑袋,忽然扯着嗓子吼道。
语音纯正,是大夏南方人的语调,绝不是东瀛人。李元芳心头一凛,硬生生的把几乎刺出去的长枪收回来了。
“我乃海王陈处墨是也。尔等是何人?莫非是东瀛海寇假冒我大夏子民,准备偷袭我等?”陈处墨拄着朴刀,大声问道。
“陈处墨?难道就是那个身怀异术、大破海寇、和小寡妇有一段缠绵悱恻感情戏的海王陈处墨?”为首的野人壮着胆子,大声嚷道。
陈处墨面色一黑,没有做声。自己这辈子和“小寡妇”算是分不开了。这帮市井俗人,就喜欢这些八卦的东西。
手下官兵听“野人”如此说话,也都一个个憋着笑。
“正是陈某,如假包换。尔等究竟是何人,报上名来!”陈处墨把手中朴刀猛的一顿,大声喝问。
“呜呜呜,海王大人啊,我等都是大夏的工匠,纯纯的良民啊!或骗或绑,被鲍家和东瀛人掳到这座海岛上。”为首的“野人”呜呜咽咽哭起来了。其余人也跟着哭泣不停。
“老乡受苦了,我们是来解救你们的。”陈处墨撇下朴刀,朝这伙人走了过去。李元芳和方芷寒心存疑窦,暗自护卫陈处墨身旁,以防有诈。
“弟兄们,都出来吧,是陈海王的人马来救我们了!”
一声吆喝,茂盛的林子里,乱纷纷的走出三百多人,一个个蓬头垢面,形同野兽,看上去都是吃够了苦头。
“陈海王!陈海王!陈海王!”
获救的工匠们心情激动,把陈处墨簇拥在中间,齐声高呼陈处墨的名号。
“我等都是命苦人啊,背井离乡,被贼人掳到此地。”
“若非陈海王相救,我们都成饿殍了。”
“陈海王真是我们的再生父母,亲爹亲娘。”
工匠们乱纷纷地向陈处墨表达感激之意。官兵们看他们形同饿殍,也取来一些干粮淡水,这伙人狼吞虎咽,大吃大嚼,看似是很长时间没吃过饱饭了。
清水玲奈小心翼翼地凑到陈处墨面前,轻轻说道:“岛上很安静,只怕是留守的人已经逃走了。”
陈处墨看着玲奈,指着狼狈不堪的工匠,不满地斥责道:“尔等东瀛人着实可恶,把我大夏的工匠都欺负成什么样子了?陈某要是晚来几天,只怕岛上就没几个活人了!”
“陈大人,掳掠工匠,都是木村翔和鲍家搞的鬼,我只负责蒸汽船的制造,绝无虐待工匠的行为。”清水玲奈一脸惶恐,连连道歉。
一个正在啃饼的工匠看到了清水玲奈,怒气勃发,猛地站了起来,厉声喝道:“就是这个东瀛女人,为虎作伥,欺辱我等。”
众工匠闻声看去,都认出了清水玲奈,群情激昂。
“这个东瀛婆娘十分可恶,殴打我等,手段狠辣。”
“剥她的皮!”
“点她的天灯!”
清水玲奈胆怯地躲到陈处墨身后,陈处墨向众工匠拱手:“知过能改,善莫大焉,此女已经改邪归正,在陈某手下做事,还望诸位原谅。”
看到陈海王罩着这个东瀛女人,众工匠只能咽下了这口恶气。
“诸位,岛上可有东瀛海寇?”陈处墨凑到工匠中间,笑着问道。
一个工匠一边猛吃干粮,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:“那个叫木村的海寇头子带领着大部队出发,听说是要去金陵。后来有溃散回来的海寇说,船队被陈海王的落雷烧毁,全军覆灭、一败涂地了。岛上留守的海寇生怕官兵前来围剿,早就四散逃走了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陈处墨点头道。
“唉,岛上留守的海寇临走之前,把能带的粮食都拿走了,只留下我等在岛上等死,连个船都没有留下。我等把岛上的老鼠和蛇都快吃光了,陈大人要是再不来,我们就得吃人了。”那工匠差点被干粮噎住,一阵剧烈的咳嗽。
陈处墨在工匠的带领下,参观了他们的“工房”。此时制好的蒸汽船已经全军覆没,只留下几个半成品。
看了半晌,陈处墨连连点头:清水玲奈盗走的蒸汽机图纸,虽然有重大缺陷,被自己动了手脚,但是这个女人还是挺有机械方面天分的。
“诸位,陈某计划在扬州一带建设一座大型厂房,专门研究和制作蒸汽机,不但能用在船只上,还能用在织布机和锻造机上。不知各位有没有兴趣参加,待遇从优。”陈处墨大声宣布道。
“愿奉陈海王号令!”
得救的工匠们一起冲陈处墨跪下了。

